说完这话,两人之间就再没有了别的语言,只是这么静静地朝着前方走着。
“王书记,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伊枫在走动了一会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道。
“哦,你说。”王子君看着伊枫有点郑重的摸样,心丝闪动之间,就沉声的说道。
“王书记,我听其他老师说,我们现在建的校舍根本就不合格,该用钢筋的地方,都用铁条代替了。”
伊枫的话虽然不多,却把王子君听得眉头紧锁。这些天,他的主要精力,都用在粮油深加工项目上了,对于小学校舍改造的事情,他想着有左运昌这个纪委书记现场监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现在,伊枫反映的事情,却让他又不能不重视。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王子君听着伊枫的话,整个人慢慢的陷入了沉吟之中。
王子君知道,通过竞标,二十所村小学的改造工程,委托给了一个叫宏星建筑公司了,听说这家公司的名声还不错。自己也去两个学校看过,他们的质量还可以,可是伊枫不可能骗自己。
心中一个个念头闪过,王子君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心情有点沉重的王子君,没有心思在洪北县待下去了,登上公交车,就回到了西河子乡。
“王书记,您回来了?”乡里没有几个人,正在值班的党委秘书朱常友一看王子君回来了,立刻紧跑几步,率先开开门,将热水给倒上了。
“嗯,常友,今天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吧?”王子君一边说话,一边快步朝着办公室走了过去。
“一切正常,王书记,您去县里汇报工作还顺利吧?”虽然已经成为了党委秘书,副科级,但是朱常友在王子君面前,依然表现得很是尊敬。在朱常友看来,这点知遇之恩,是当涌泉相报的。
王子君往自己的办公椅上一坐:“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对了,左书记在不在?你通知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左书记出去了,我这就派人去找。”朱常友答应一声,就拿起王子君桌子上的电话,给值班的办公室人员打电话。
“常友,你觉得乡里的这二十所小学的改造质量如何?”王子君在朱常友打完电话之后,单刀直入的问道。
“这个……王书记,我还没有听到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朱常友显然没料到王子君居然会问这个,一呆之下,赶忙说道。
“嗯,这学校的质量最为重要,在小学建成之后,我们要先验收,再给付剩余的工钱。”王子君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是淡淡的说道。
办公室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也没有找到左运昌,没有办法的王子君看着天色渐晚,不得不决定在第二天集合时,再跟左运昌谈谈。
在食堂吃过了晚饭,王子君回到办公室看书,这些天,王子君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最近出台的文件精神上,并用这些东西和自己后世的记忆印证,还别说,这么一整,还真是有不少所得。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拿起电话,王子君就听到了电话里左运昌的声音。
“王书记,听说您找我?”左运昌声音里有点疲惫。
“左书记,我是有事情要和你谈谈,你现在在哪儿呢?”王子君看着已经指向了八点的指针,淡淡的说道。
“王书记,我现在在家里呢,您有什么指示?”
王子君掐了掐眉头:“左书记,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小学建设的事,这样吧,你明天一上班就到我这里来一趟。学校的建设关系到全乡师生的安全问题,可千万大意不得啊。”
王子君的话一说完,就发现电话那边沉默无语,就像电话挂断了一般。
“喂……”王子君接连喝了几声,电话那边左运昌的声音才传过来了:“王书记,明天我就去见你。”
左运昌有点不对劲,王子君放下电话,心中暗自思量道。莫非,这学校建设里什么猫腻,左运昌也搀和到了其中不成?
对于左运昌这个乡纪委书记,王子君一向还是放心的,但是现在,左运昌这么欲言又止,总觉得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明天,等左运昌来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亲自找质量监督机构实地去勘测勘测。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暗自下定了决心。
刺耳的电话铃声,将王子君从睡梦之中惊醒,看着外面仍然昏暗的夜色,王子君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强自按压一下自己的慌张,镇定一下,拿起电话道:“喂,我是王子君。”
“王书记,不好了,左书记死了!”电话的那头朱常友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
左运昌死了?王子君一听头都大了,明天正准备跟他谈谈呢,怎么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呢?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王子君镇定了一下心神,疑惑着问道。
“王书记,刚才城关派出所打来电话说,左书记死在城南的红妹洗发屋里了。”朱常友的心神,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是死在一个洗头小姐的床上。”
左运昌死在了妓女的床上?王子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情没那么的简单,他握着电话好大一会儿都没有放下,沉吟了瞬间,王子君吩咐道:“尽快和城关派出所取得联系,并通知家属。”
放下电话,王子君点燃了一根烟,昨天左运昌给自己打电话时他还在家里,怎么半夜里又跑到城南洗发屋里了呢?而且,还偏巧死在自己要和他谈校舍建设的事情之后。
任何时候,桃色新闻就是一个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西河子乡纪检书记死在洗发屋小姐床上的事情,就好似一阵的狂风,迅速传遍了整个洪北县。
就连县委书记孙良栋和县长牛万晨,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过两位大领导都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不过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孙书记对西河子乡很是不满,一听说左运昌死在小姐床上,大发雷霆,拍着桌子说,这是死有余辜。
“爱国,鉴定结果出来了么?”王子君给周爱国拨着电话,急切的问道。
周爱国清楚自己当上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那都是王子君暗中帮了自己,因此对王子君很是尊重。听王子君问,他很是恭谨的答道:“王书记,结果出来了,是脱阳而死。”
“真的是这样么?”王子君声音有点发冷。
“王书记,法医这一块儿,一直都是老魏的人,这个结果,也是那里出的,不过,我听一个跟过我的城关派出所的民警说,他们出现场的时候,左运昌虽然赤条条的躺在床上,但是他的脖子之间,却有一道明显的淤痕。”
有淤痕?王子君重重地点了点头:“爱国,这件事情,我只能拜托你多留心了!”
“王书记,您可要为我们老左作主啊,他给公家操心费力,卖命工作了一辈子,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您说啥也得查明真相,我不能让他死也死得不安生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左运昌的老婆在女儿的搀扶之下,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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