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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曹瞒的懵脸逗乐了男修, 他轻笑问道“你没看懂发生了什么”

“这,这怎么看得懂啊”曹瞒倒吸一口凉气, 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我就看到曹节他,联合宫女, 害死了陛下可是为什么, 陛下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是陛下的贴身太监, 一切荣辱都在陛下身上啊”

曹瞒想不通, 他甚至想到陛下死后太监们没了保护他们的帝王,一个个下场凄惨的局面。

男修摇了摇头,轻轻挥手,场景又换了个样子。

只见曹节自曹家赶回宫中,看谁都像是要害他的人,五侯嫌疑最大,其次是其他常侍, 王甫心有余悸, 私底下安慰他“没出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就这样过来了吗看开点。”

曹节摇了摇头,缓缓道“王常侍,他们今日想要取我的性命, 明日就会想要动你。”

王甫被抓住了命脉,脸色变了再变,转变口风“我该怎么帮你”

“明日是你伴架, 陛下近日身体不佳,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曹节依旧温声细语,他很少有提高声音的时候,给予人的印象最深的便是他的谦卑、恭顺、无害。就连玩弄那些阴谋诡计的时候,他都是那样轻描淡写。

王甫陷入深思之中,而曹节的话语,犹如恶魔在耳边低喃。

“五侯嚣张太久了,若无大变故,轻易动摇不得他们的地位,王常侍难道不想也封个侯当当吗你不想当,我想当呢”

王甫眼神波动了些许,终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曹节轻笑拱礼“那么,节静侯王常侍佳音。”

王甫伴驾那日,帝王身体不适,卧病在床,身边只余宫女与太监伺候。

那位伺候陛下的宫女,正是王甫的对食,二人于内宫悄悄成了“夫妻”,互相扶持,相互慰寂。

帝王病时心情不好,时而暴怒,斥骂身边人,时而拿身边太监撒气,也许哪天心情不佳就会将太监们罢免。五侯以有要务在身为由散落在外,只派遣人盯着帝王寝宫。

侍卫眼线进不去内部,恰好给了王甫足够的机会。

他恭敬地跪到帝王床塌边,一副为陛下的疾病忧心重重的模样,刘志无力地摆了摆手“出去吧,让朕好好歇息。”

王甫欲言又止,忧虑而惶惶询问“陛下龙体欠安,不如开坛祭祀,请告神明保佑”

刘志扯了扯嘴角“生病和神明有什么干系神明才管不了这么多。”

王甫一副急哭了的模样,还真情真意切地挤下两滴泪。

刘志又摆了摆手“知道你的心意了,出去吧,朕睡上一会儿。”

王甫颇有些不甘心地退了下去,视线落在帝王身侧为他摇扇的宫女身上。

不久,帝王发诏令“大赦天下”,改年号“延熹”为“永康”,其用意为何,从年号名即可知一二。

大批党人得以赦免,劫后余生的海内名士身负同伴血债,狼狈不堪痛哭,以憎恨充血的双目盯紧了内宫的太监们。

五侯太监劝不了帝王,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要关头,运用职权,将所有释放的党人判决为罪人,从上至下进行案底抄写留档,以污蔑、恶毒的言语留下各种各样莫须有的罪名,誓要令被释放的“党人”永无翻身之日

帝王之心,深沉难测,此前那么信任太监们,临死前,刘志却招来了老丈人窦武,归还官位,授予他权力,提拔他举荐起来的人才,如杨乔、边韶等人,又下令释放还活着的名士才子,如陈蕃、李膺等都获得了赦免。

窦武痛哭流涕“若陛下早些醒悟,朝臣又怎会损失大半”

至于是谁下的毒手,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太监们。

刘志不喜听这些,这像是在责怪他此前做错了事,只可惜,他病入膏盲,连反驳窦武的话都没力气说了。

窦武退出,刘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宫女跪在其身边,为他奉上了“救命仙丹”。

刘志吃后,脸色红润,大汗淋漓,竟又能说几句话了,他招回了散落在外打压“党人”的五侯太监,告诉他们“罢手吧”

“人之将死,回首一生,荒唐又荒谬,”帝王自嘲笑道“先帝崩逝,帝位竟降落在我一个诸侯世子身上,当真可笑,到头来,朕也要走上先帝的老路了。”

太监们跪了一地,五侯更是感念大祸临头。

“朕已还政于朝官,”刘志扯了扯嘴角“只希望到了底下,祖宗们莫要将朕骂得太惨。”至于臣强主弱,帝位是否不保,乱臣贼子如何,那是下一任帝王要烦恼的事情。

曹瞒眼睛一眨不眨,将这一场由帝王“后悔”而进行权力转变的整个过程细细看入眼中。

“为什么”

曹瞒歪头表示不解“为什么不早点让朝政回到朝臣们手中呢是他放任太监们执掌大权的不是吗”

男修嗤笑“他的皇位,来得太轻巧,犹如天降横财,可不得害怕臣子们威胁到他现在他死了,政务若是全都还落在太监们手中,那才叫糟,大汉若因此而亡,日后他就是臭名昭彰的亡国之君。”

“皇位来得轻巧可他本就是皇室中人啊”无论是曹嵩还是曹腾,教导孩子时提到最多的便是“君臣”、“忠孝”,君是天,是众名士名臣仰望的明月,尽心尽力效忠于君,做国之栋梁,为君分忧,是大汉学子的毕生追求。

什么时候起,皇位都变成轻巧的东西了

男修则道“天下诸侯国那么多,刘姓后人不知凡几,独独落在他身上,你说是不是天降横财你可知曾有一位名为刘胜的皇子,足足生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子生孙,孙生子,代代传到今日,其后人聚集在刘胜的封地,形成刘家村,大部分人成了普通村民,日出耕作,日落而息。”

男修未说的是,帝无子而崩,多来个两次,人们对帝王将不再敬畏,朝代灭亡是早晚的事。

曹瞒一脸长见识的表情,夸张叫道“一百二十多个儿子”

这该有多能生啊

再看看他爹,喝了这么久的中药,半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话题扯远了,继续今日的授课,你可知曹节为何要提前促成帝王的死”

曹瞒苦思冥想“是因为五侯太监要害他”

“还有呢”

“还有,他想封侯”曹瞒想到此前曹节对太监王甫说的话。

“不错,他想要的,是比五侯太监还尊贵的位置。”

“可皇帝死了,他怎么得到尊贵的位置啊”

男修清冷的目光盯着曹瞒,眼神意味深长“当年曹腾如何做到的,他就会如何做。”

一句曹腾,掀起了曹瞒记忆中所有关于小滕子的故事,这一刻,对祖父的思念与憧憬冲击在他的心头,留下了酸涩痛痒的痕迹。

“观察仔细的人,即便是不知道此前发生的事,也能在第一幕之中发现细微的痕迹,”男修教导曹瞒“人生不是梦境,你也没有千里眼,能够看遍整个天下发生的事,若想要能够洞悉局势,明白利害关系,要胆大心细,敢于猜测,精于观察。”

他再次将此前播放的第一幕放给了曹瞒看,指着宫女多次偷看王甫,王甫的玉腰带等等细节,告诉他“这宫女对王甫倾心恋慕,从眼神便可知一二,王甫这腰带,乃是曹节所赠。”

他又指向曹节的嘴唇“看,有人对他下毒,虽及时发现了,毒性还未排除,以至于嘴唇青紫,脸色暗青,你且看他投向五侯太监的眼神。”

男修很随意地切了一段三维视频,如同动图一般,反复播放,曹节微妙中透露的怨毒眼神令曹瞒一阵发毛,后退了一步。

待那动图加快放慢,重复重复再重复,原本有些可怕的一幕愣是透露出了奇妙的喜感,惹得曹瞒捂住嘴,险些喷笑出声。

天呐这让他怎么面对曹节这太监,以后看他一次笑一次这可怎么办

男修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难怪你想笑,这么看还真有几份鬼畜。”

他随手掐灭了这段鬼畜动图,对曹瞒告戒道“所以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多听多看,权力是最可怕的东西,深宫之中,多的是披着人皮的魔鬼,即便站在最高处,也切记不要小瞧了任何小人物,牛鬼蛇神会让你栽大跟头。”

曹瞒懵懵懂懂,听懂的地方连连点头,没听懂的先记下,等以后慢慢回味,小脑袋里头装满了内宫之中各种混乱的关系,他轻轻皱起了眉。

“人生没有攻略,你以后会遇上比这还要麻烦的事情,到面临他们的时候,可没有先生来为你分析这些,”男修点点曹瞒的脑袋,语重心长“你要学会思考,权衡,三四而后行,一人思考容易钻死胡同,那就两个人思考,三个人思考,而善于思考的前提,则需要由丰富的知识含量来做基础。”

这是曹瞒跟随系统以来上得最深奥,也最漫长的课程,他并不觉得疲倦,反而被调动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男修教导他如何分析人们细微的小动作,观察细节最先从哪里观察,令曹瞒如饥似渴,对学习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向往。

最终,男修给曹瞒洗脑“学习才是摆脱蒙昧无知的根本。”

天亮了。

曹瞒醒来,蹭蹭跑去找曹嵩,眼眸亮晶晶,兴奋而期待地说道“父亲,我要去上学”

淘气鬼,捣蛋精突然之间要上学

曹嵩纳闷,一看儿子那模样,倒像是心血来潮,一时的热血上头,他泼冷水道“现在口口声声要上学,等去了学校,你又不好好学习。”

“不会的,这次我一定好好听先生们上课”曹瞒斩钉截铁回答道。

曹嵩沉吟片刻,对他解释道“你也大了,我便直说了吧,此前中常侍曹节来时曾与我有半年之约,请我称病半年,而你在家为我侍疾。”

他们都处在风口浪尖上,五侯太监天天盯着,能不出头尽量不出头。

曹嵩叹息道“委屈了我们阿瞒,先生也是不能请的,容易泄漏了消息,唯有家中丰富的藏书可供你查阅。不如,由为父亲自来教导你”

曹嵩又提起了当年他以太学大学部第一名毕业的辉煌历史,拍胸脯保证自己的学识可厉害了。

曹瞒苦着脸,毫不客气说道“听爹授课,就像在听天书,您自己会学习,却不会教人。”

曹嵩一噎,脸色难看道“你就不能给为父一些面子”

曹瞒哈哈笑了起来,被亲爹敲了个爆栗。

“总之,半年以后我才能送你去太学。”

“哎呀没那么可怕。”五侯太监马上就要完蛋了。

曹瞒说了一半,又被禁言了,他眨了眨眼,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巴。

曹嵩严厉道“形势比你想象中的要严重多,这半年,外头不少眼睛会盯着咱们家,你就老实在家中学习,不要随便出门。”

曹瞒撇了撇嘴,小大人似的叹息。

唉,知道了太多不能说出来也好难过啊

永康元年的年末,一场寒流席卷了洛阳城,雪花如絮飘飞于大街小巷。皇帝崩逝的消息宣告天下,举国大丧。

幽禁于后宫的窦皇后有了翻身之地,窦武等外戚势力隆重登场,主持朝政,推窦皇后为太后,尊先帝两女为公主,并昭告诸侯国先帝无子,将选取优秀有才德的皇室后裔立为新帝。

五侯太监自身难保,此前受他们迫害的士大夫们身负血债,一个个盯准了他们的小命。

外头的士大夫们普天同庆,危机警报彻底消除,处在阴影之中的洛阳城终于迎来了灿烂明媚的阳光。

曹瞒终于不用憋着小秘密了,他忙跑去找曹嵩,见他在书房与客人聊天,在外头徘徊数次,探头探脑地张望。

曹瞒好奇极了这还是父亲出事以来第一次接待友人呢

曹嵩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吉利,进来。”

曹瞒精神一震,听到这句吉利,倒像是接收到了某种特殊信号,立即摆出了严肃稳重的表情“父亲。”

“此为永乐少府李膺,我曾经的同僚,你便唤一声李伯伯吧”

朝政大权重新回到朝臣们手中,曹嵩与李膺之间的好友关系重燃,长时间的牢狱生活掏空了李膺的身体,令他骨瘦如柴,病弱苍白,穿一袭文士衣裳,整个人如清风明月,仿佛随时会随风飘去。

曹瞒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好奇地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放轻了声音“李伯伯好。”

李膺爽朗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的小娃娃,现在都长那么大了。”

曹瞒疑惑“李伯伯曾经见过我吗”

曹嵩笑道“不仅见过,还曾抱过在襁褓中的你。”

党锢期间,曹嵩私底下帮助过的文人们在获救后纷纷写信送礼,关系最好的李膺出狱后就升了官,身体恢复一些就找上门来与曹嵩叙旧。

“听闻巨高被人误伤,我万分痛惜,好在你保住了性命,如今先帝还政于朝臣,再也不必担忧受到太监们所害,此前多受巨高帮助,还请巨高受我一礼。”

李膺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情义在他看来与官职、名声同样重要。

曹嵩扶住了李膺,他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罢了,你我都出自太学,乃是天子门生,理应为国,为民做事,只希望日后吏治清明,可让等候多年的学子们能够有一展所长的用武之地。”

说着,曹嵩的眼神黯然起来“此前抓捕党人时,我出力良多,窦国丈容不下我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可惜了吉利,他本还期盼着能够回太学上学。”

曹瞒抬头“发生了什么事”

李膺抬手示意曹瞒稍安勿躁,安慰曹嵩道“世人皆道你是太监爪牙,真正受到你帮助的人会为你说话的,陈蕃已经去劝窦国丈了。”

曹嵩摇头苦笑“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如何能奢望更多”

李膺深思片刻,看了一眼曹瞒,转移了话题道“令郎喜爱学习,那是好事,巨高曾看遍太学藏书,自身学习丰富,为何不亲自教导呢”

一提起这个,曹嵩更加要唉声叹气了。

曹瞒吐了吐舌头,小声对李膺道“我爹他只会自己读书,不会教人,他上课尽说些深奥的,我听不懂。”

李膺不由失笑,建议道“既然如此,不如让令郎随我学习如何”

李膺出身三公之后,家学渊源,本身亦是海内有名望的名士,在入狱之前,连五侯都畏惧着他。

有他教导曹瞒,曹嵩“太监爪牙”带来的负面影响将不再影响曹瞒日后的学业与仕途,此番提议,无异于雪中送炭,于曹家是大恩德

曹嵩感激涕零,忙命曹瞒端茶送水,认李膺为先生。

新朝新气象,以窦武为首,陈蕃、胡广为重臣的朝堂局面已成定局。

“听闻先帝归还官印给窦国丈,五侯太监乱了阵脚,我被罢免回乡永不录用,本打算开家私学以谋生,没想到被窦国丈给召了回来,”李膺爽朗笑道“当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曹瞒按曹嵩吩咐为李膺敬了茶,李膺含笑点头。

“八俊之首”的李膺,有天下楷模的美誉,为人正直,正义,自教导曹瞒开始,尽心尽力,重道德培养,还教他如何作赋。

论文采,李膺或许不如曹嵩,可若教人,他可以甩曹嵩好几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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