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慢点,慢点……”我被他拖着,跌跌撞撞跑下楼,直向月忘湾的方向。“你怎么闯进到男生宿舍啊!”终于,他停下身,放开我的手臂,转身看着我。“怎么啦?”我见他的眼中竟然藏着隐隐的怒气,莫名其妙。
“不就是男生宿舍吗,没见过,去看看不行吗?”我扬起头,一脸的无所谓。“那个地方,女孩子去不好,万一……”他竟然涨红脸,怔怔站在那里。“哎,看不出,你思想还挺封建啊!”我摇摇头,一脸无奈的笑。“我找你是有正事。”我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什么,你要让我对她们讲实话?!怎么可能!”林苏摇头,用手捋了捋头发,“不行不行,那些女生,不可理喻!”“没有尝试,怎么知道不行?!?”我看他不专心的样子,伸手,将他的脑袋摆正,严肃地看着他。“你不是想轻松吗?你不是不想当冷面男生吗?难道不可以同她们解释,让她们了解,不再打扰你!”“这可能么?她们一个个顽石不化。”林苏有些不耐烦,挣脱我的手。“林苏,试试吧,相信我,我是女生,我了解她们,其实,有时候把话说清楚,女孩子还是很有理智的。”林苏望着我,沉默不语,眼里有种两难抉择时的无奈。良久,他谈了口气,没有看我,问道:“什么时间?”“下午放学,篮球场。”“好。”说完,他背起书包,头也没回的走出月忘湾。
我望着他的背影,阳光下,竟然显得那样孤单。叹了口气,“林苏,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一天过得好快,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我故意慢慢收拾着书包,一边回头看向林苏。他正低头看着一张纸条,正是我上课写给他的“说服秘诀”。
“怎么样,都记住了?”我探头,轻声问他。他抬头,沉默不语。“到底记没记住?!”我声音蓦然大起来。“呵呵……”他默然笑起,缓缓点头。“早点说就是嘛,一定要记好喽,过一会儿就这样说,保证以后你的生活无人打扰。”我坚信地点点头,却没有看懂林苏眼里的那种皎洁。
“晴子,走不走?”身后传来果果的叫声。“哎,就来啦,就来啦!”我向林苏点点头,转身向门外的果果走去。“怎么样,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吧?”“我办事,你放心!”果果拍拍胸脯,一脸得意洋洋。“呵呵,信你!”我说着,揽起果果的肩,走进一片温暖的夕阳。
远远便看到一群女生坐在篮球场边,我驻足,果果回首。“这么多的女孩儿,足够凑齐一个排了!”我感叹道。“你还没有看到校外的女生呢,更疯狂!”果果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挽着我的手,走进球场。
“咦,那不是紫涵吗?”远远便看到紫涵靓丽的身影。我转头疑惑地问果果:“你不是说,咱们宿舍没人喜欢流川枫吗?”“是啊,她们都说不喜欢的。”果果点头,眼中是同样的诧异。“那她怎么会在这里,是你通知的?”“绝对不是我!”果果举起手,发誓保证。“真是奇怪!”我拍拍果果揽着我的手,“我们去找她一起坐吧,都没有地方了。”“好。”我和果果并肩走向紫涵。
她在看到我们的那一瞬间,满眼的惊慌令我惶惑。“紫涵,你怎么在这里?”果果却是先开口,顺势坐在她的身侧。“我来看看,就来看看。”紫涵的眼里满是闪烁,抬头看了我一眼,瞬间将眼神移开。我默然坐在她的另一侧,用余光打量着她。
天啊,紫涵竟然化了淡淡的妆。淡紫色的眼影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现出妖娆的光泽,让本就美貌的紫涵,更显靓丽。等了好久,都不见林苏的身影。女孩子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追问果果林苏的去向,果果一阵安抚,却又时不时向我发出求救的眼神。我的心里也是同样的不安,这个林苏,不会事到临头放了大家鸽子吧,这样子,果果和我要怎样收场!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紫涵拿出手机,只对电话那边低低讲了一句:“我到了。”便匆匆压了电话。“怎么办,流川枫再不来的话,你就等着为我收尸吧!”果果绕到我身旁,在我耳边低语。就在我火急火燎站起,要去找寻林苏的时候,蓦然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篮球场对面缓缓走来。
“快看,流川枫!”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句,女孩子们蜂拥站起,果真摆出迎接王子的阵势,疯狂喊着:“流川枫,我爱你……”“啊,好帅啊……”
我心里蓦然泛起一阵排斥的感觉,只是拉着果果退到一旁。“好险,还好他来了,不然,今天真的会死的很惨!”果果安抚着自己不安的心,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那群疯狂的女孩儿,“瞧她们那样儿!”
“哎……”我轻叹一声。似乎,女孩子在这个年纪都是如此疯狂,如此不可理喻吧。想想自己,却也是不一般的猖狂,只不过,并非为了谁……
只见,林苏走到看台旁,向大家摆摆手,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一点。瞬间,刚才还在疯狂乱叫的女孩儿们立马收声,一个个带着爱恋又心急的眼神怔怔望着他。
“额,这就是帅哥的力量吗?”我暗暗想着,蓦然记起前些天逛街时在商场里看到的一幕。与别的饰品店明显的冷清氛围不同,一位帅哥的店里拥挤成灾。原因就是,在每个女孩儿买下头花后,这位帅哥都会亲自为她梳好最新潮的丸子头。销量自然了得。当时我就叹息,“哎,长得帅到哪里都有市场啊!”如今,眼前的一幕更是如此。
林苏示意大家坐下,抬眼看到一旁的我。眼里流露出明显的不自然。无暇顾及,我同大家一同坐了下来。林苏轻咳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今天,把大家请来,的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什么事啊?”女孩子们窃窃私语,怂恿着旁边的人大胆去问。
“什么事?”我的心里同样的好奇,我记得,我在写给林苏的纸条中并没有写下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是,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回应。”林苏低下头,轻轻弯下身子,郑重地向大家道歉。“啊……”人群中传来一阵惋惜声。我看清,有女孩儿的眼里已然浸满泪水。“为什么?”一个女生太冲动,径自冲上去。“等一下。”我快速追上去,拉住她,“有什么事,让他说清楚!”我拉着女孩儿,让她安静下来。我看清,林苏向我投来致谢的目光。我别过头,不知为何,不愿回应他的眼神。
只听,林苏继续说道:“因为,我的确有女朋友,而她,就在你们中间。真的对不起,我不能再接受你们的好意。”“啊?!?”一阵惊呼四起。“他真的有女朋友吗?”我回头去看果果,果果耸耸肩,同样惊讶无比。
“紫涵,你来。”林苏说着,走到紫涵身边,伸出手。就在一片惊呼,一片诧异,一片夕阳的幻华中,紫涵抬起头,看不清她是否带着幸福的笑容,只是,她将她的手轻轻扣在他的掌中,随着他站起身来。
林苏牵着紫涵,来到大家面前,郑重说道:“以前,我怕带给她太多的困扰,因此从不愿将真相告诉大家,这样的我带给大家太多的误解,所以,现在我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祝福。”林苏牵着紫涵的手,看着大家的眼神真挚而诚恳。
除了惊诧、震撼、惶惑外,我的心里竟然泛起一丝被欺骗的感觉。“我果然做得到,呵呵,”我苦笑,看着林苏,心里默想着,“从今往后,你自然会过的安宁,只是,”将目光转向那个俏丽的身影,“紫涵……”我努力眨眨眼,咽下眼里莫名跑出的湿意。
转头,望向果果,她的脸色一片惨白,我想,她心里的感觉一定没有比我好多少吧。三年半的舍友,到头来,才发现,真相是这样。
“我真的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林苏再次大声说道。见无人响应,不知为何,心里蓦然冒出的火气催的我伸出手用力拍着,“好,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好!”身旁女孩儿们投来的冷冷的眼神像刺一般刺痛我的心房。我用胳膊推推身旁迟疑的果果,“干嘛呢,同宿舍的姐们,我们能不祝福吗?!”“哎……”果果轻叹,最终,还是伸出手拍起来。
零零星星的掌声,伴着女孩儿们酸楚到极尽愤恨的眼神,真是冷到极点。女孩儿们带着低低的抽泣声,三三两两散去。直到,整个篮球场上只剩下,林苏、紫涵、果果和我。
“好啦,她们都走了,别拍了……”果果伸手,将我几乎麻木的手握起。我狠狠盯着林苏,直到他有一丝不适地低下头。我怔怔走上前,没有理会在他怀中,早已震颤的紫涵。“好,你做的真好!”我惊异,自己竟然会用这样狠绝的声音愤恨地对他。“晴子……”林苏蓦然抬头,不可置信望着我。“等你心爱的女人被人满街追杀的时候,别来找我!”我说完,转身走出球场。
我不知道,球场上的三个人,看着我的背影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只知道,那天的天很阴,云很浓,风很急。沉重的空气压在我的心底,好闷,好痛。
我抬头,远远、远远向上望去,天空,那边的那边,是不是有一个人,同样静静地望着我,满是留恋,满是感伤,满是无法忘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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