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当唐华把第二篇稿件也就是《世界军事画报》的头篇文章写完之后,已经是1946年1月的下旬。
作为头篇文章,偏重大的战略分析、国际政治方向,唐华在文章里点评了东北的局势,与上一篇对马歇尔调停的文章呼应,最后还略微做了一下预测。
在唐华一边码字一边熟悉家里产业的这段时间,唐熊——老巡的病情愈发严重了。
“你说的那个抬棺舞,一定要找加纳的黑人来跳吗?”在医院,老巡问唐华。
“……撒哈拉以南的黑人都有自己的民族舞蹈,”唐华说,“倒不是必须加纳人来跳。苏丹人、班图人、科伊桑人都能跳起来。至于加纳国内,其实也还分阿肯族、莫西—达戈姆巴族、埃维族、加—阿丹格贝族,但我不确定这些民族的黑人跳起舞来是不是也一样喜感。”
“那你给我找找,上海黑人还是有一些的,能找到加纳人最好,没有的话……其他的黑人也行。无所谓了,黑人抬棺舞也是我穿越过来之后才爆红的,是不是原汁原味没有关系。”老巡说,“最重要的,一定要拍下来,找民华影片公司,要电影机和导演。”
肝癌在这个时代是绝症,没有手术,没有靶向药,甚至连延长存活时间的放疗和化疗都没发明。现在老巡的主要治疗方式——就是止痛药和止痛针,随着病情越发严重,剂量和注射频度也快到了极限。
1月20日的凌晨,在医院值守的孙石奔回公馆,叫醒了唐华。
老巡去世了。
在这个时代,唐华唯一能敞开聊任何话题、任何秘密的人走了。唐华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老巡走后,他只能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
孙石看唐华一脸的悲伤和痛苦,宽言好语安慰:“少爷节哀,老爷是睡梦中去世的,睡前打了一针德美罗,没有什么痛苦。”
……
1月25日,追悼会举行。在老巡去世到开追悼会这五天里,唐华每天都要去十六铺,监督找来的抬棺七人组练习彩排。之前在全上海寻找黑人,最后也只找到一个加纳黑人,另随便找了6个非洲黑人,组成专业团队。没办法,老巡去世后,在病房留下一张纸条,压在可乐瓶下,明确无误地写了,要唐华雇黑人抬棺,而且要载歌载舞!
“李济琛李检察长送来花圈和帛金!”
“蔡廷锴蔡司令送来花圈和帛金!”
老巡其实也在果党挂了职务,但在果党的党政体系中,是个不起眼的边缘人物。在文化界地位比党政稍高点,编书、编杂志,在上海和重庆小有名气,在买办和商界也有一些声望。追悼会上送花圈的,蔡廷锴和李济琛应该是名气最大的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