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谦逊地道:“应该的。”
“小寒就是比梁扬懂事。”说着,梁七佯怒,冲着自己身旁的年轻人说:“梁扬!见到你寒哥怎么不打招呼!”
这时燕珏才把目光投向对面的男子。
梁扬岁数不大,二十出头。个子高高的,面色是那种不健康的白,吊梢眼,看起来绝非是善人。他是梁七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梁七许是杀生太多,年轻时不育。在梁扬没出生前,梁七一直把钟寒当做自己的儿子,明里暗里都有培养钟寒当继承人的意思。可造化弄人,梁七老来得子。许久前一夜风流的妓女借了高利贷,生活不下去了,领着半大的孩子来投奔梁七。梁七起初不信,做了亲自鉴定才确认,给了妓女大笔钱,买下了儿子,这才有了现在的梁扬。亲儿子的出现立刻威胁到干儿子的位置,局势开始出现变化。所以,在梁扬眼里,钟寒是他最大的威胁。
梁扬上前一步,咧着嘴要笑不笑的样:“爸爸说得是,寒哥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楷模。寒哥,外面天气有点凉,你这身子骨不好,来喝口热茶暖暖身。”说着从侍者的餐盘上端起一杯茶水,表现蹩脚的演技,手一歪,哗啦啦地洒在钟寒的大腿上。
“呀!”梁扬假惺惺地惊呼:“寒哥,你没事吧?”
燕珏先一步反应过来,掏出手帕蹲下来擦拭。
梁七厉声道:“梁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梁扬点头如捣蒜,对着钟寒说:“还好是寒哥,烫了应该也没什么感觉,这要是换一个腿脚好的人,那我罪过可就大了。寒哥,您说是吧?”
话中带刺,燕珏擦拭地手停顿了一下。
钟寒却一笑置之,波澜不惊地说:“梁扬说得是,我皮糙肉厚,再加上一双废腿,没那么矫情。”
梁七早就知道梁扬处处针对钟寒,可自己的亲儿子又舍不得多说。他叹了一口气:“小寒,跟七叔去屋里换一条裤子去吧,湿乎乎的,铁定是不舒服。”
钟寒没有推托,笑答:“好。”
钟寒跟着梁七走了,但梁扬却没走。他眼神在燕珏身上打转,轻佻地问:“这位美人是谁啊?”
燕珏没理会,沈川帮忙替答:“梁少,这位是寒爷故人之子,来钟家寄住几日。”
“故人之子?哦——”
梁扬尾音拖得很长,眼神阴森森的。他呵呵一笑,转身离开。
夏炎修终于憋不住了,咒骂一声:“早晚撕拉这个杂碎的嘴!”
沈川推推眼镜:“人多嘴杂,说话小心。”
夏炎修表情秒变,甜蜜蜜地去拉沈川的胳膊,笑说:“好,小川说的哥哥都听。”
沈川淡定的甩开胳膊,对着燕珏说:“燕少,寒爷可能要等一会儿才回来,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帮您去取。”
燕珏摇摇头,有些担心地问:“寒爷没事吧,你们不用跟着吗?”
“没事,七叔对寒爷很好。”
“那就好。”燕珏默默地把手帕放回兜里。
夏炎修不放过撩沈川的每一个机会,没骨头似的靠在沈川身上:“小川,你想吃什么?哥哥帮你拿,好不好?”
沈川闪躲开,整理了一下衣襟:“你离我远一些。”
夏炎修又靠过去,沈川再躲开。靠过去躲开,靠过去躲开,锲而不舍,反反复复。
燕珏感觉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有些奇怪。你要是问他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待时间长了十分不自在。燕珏他不想自讨没趣,靠在一边,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钟寒没有回来,燕珏在会场有些无聊,他看着不远处还在黏黏糊糊的兄弟,抿起嘴,转身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