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吧!”她面色清冷,语气虽柔和却也坚定,“近日不要进宫了!”
……
“她也是不想你掺和进来。”裴纪一边说着,一边吻在她颈侧。
林嘉芷烦躁地推了推他,道:“我知道!我能掺和什么?梁国公府不过孤儿寡母,能掺和什么?”
他按住她的手继续攻城掠地:“你这些日子真的不要出门了——”
“裴纪!”她怒道,“本县主今天不想睡你!”
裴纪停了手,隐忍地看了她许久,翻身下来,抱住她轻叹一声,道:“你别担心了,她不会有事的,陛下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觉得什么叫有事?”她笑得酸涩,“性命无忧就是没事了吗?”
裴纪沉默了一会儿,道:“阿芷,活着已是不易,我没那么多空闲去顾别人的情绪。”
……
林嘉芷明白自己是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关上门,等一个结果。
结果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十月十七,夜。
她刚刚梳洗更衣,在床上躺下,头一沾上枕头,突然心中一慌,惊坐而起。
“白蘋!白蘋!”她急声呼喝,“快让人出去看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阵地底闷雷一般的声响震动着耳膜,仿佛整个地面都在颤抖,如同地动一般骇人,可仔细感觉时,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好像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没过多久,白蘋就回来了,神色慌张道:“国公府各门都被围了,不让我们出去!”
林嘉芷浑身一震,追问:“是什么人?”
“自称奉了裴纪裴将军之令!”
……
不仅门外围了裴纪的人,府里林修之派来的侍卫和林嘉若的两名女侍卫似乎都得了命令,不许她离开国公府半步。
林嘉芷去看过熟睡的萧安之后,一个人提着灯笼在府里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绿漪院门口。
这里是国公府的西北一角,站在这里,已经能听到一些隔墙的兵戈相击之声。
她默默地走进院子,走进屋子,坐在床上,拥着被子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马蹄声,兵刃声,濒死的惨叫声,遥远却清晰。
响了一夜,她也听了一夜。
不知不觉,天色亮起,那些声音也逐渐远去。
“白蘋!”她唤了一声,“再出去看看!”
白蘋回来禀道:“外面还是围着,说要等裴纪将军亲自下令才离去!”
要他亲自下令……那他现在在哪儿?他有没有受伤?他和阿若,究竟是谁赢了……
不知又坐了多久,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猛然惊醒,顿觉浑身僵冷,便唤了白蘋打了热水进来伺候梳洗。
白蘋捧着热水刚刚迈入屋子,一道玄色的人影疾风一般从她身侧擦过,直闯入内。
白蘋惊叫一声,丢了热水冲进屋子,却见她家县主已被一个穿着紫色公服的男子压在了身下。
白蘋正要尖叫,林嘉芷转过脸来,虚弱地吩咐道:“退下吧……”
她顿时愣住了,直到床上的男人冷斥了一声:“滚!”才惊慌仓促跑了出去。
瞥见他神色间的狠戾时,林嘉芷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喊了他两声,他虽然没有回应,动作却缓了下来,只是埋头在她颈间吸吮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裴纪?”她不安地唤了他一声,“你……没事吧?”
他身上带着冰冷的血腥气,伏在她身上,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裴纪抬起头,脸上一片森冷,看了她一会儿,才渐渐软下。
他动作迅速地脱去了彼此的衣衫,肌肤相亲时,他身上的暖意缓缓渗入,将她僵冷的身子一寸一寸温热点燃……
结束时,她无力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仿佛已经是中午了。
他翻身躺下,将她扶到自己胸口趴好,抱着她,低声道:“阿芷,我输了……”
他沉默得太过异常,林嘉芷早已猜到了一二,此时从他口中说出,也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无声地将手抚向他的脸,轻声道:“你还有我……”
他捉着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道:“疏不间亲,不过是输给了秦国公主,我赌得起,就输得起,不过从头再来罢了——”
失落只在一瞬间,他的语气又恢复了淡然。
“二皇子年纪还小,来日方长,太子既然出了京城,日后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嘉芷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这男人,根本不需要安慰,倒显得她刚才那一句矫情了。
他又将她的手捉了回来,语气隐隐含笑:“阿芷,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嘉芷沉默不语。
“阿芷,是不是我输光了所有,你也不会离开我?”
林嘉芷闭上了眼睛。
“阿芷——”
“裴纪!”
“嗯?”
“要不再来一次吧?”
……
这一夜的变故,以太子南巡作为最后的结局,休朝一日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除了皇帝陛下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好些年没生病的公主殿下请了御医之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听说皇帝陛下想为公主殿下择选驸马了;
听说皇帝陛下带了公主殿下上朝;
听说那天参与护送太子离京的人,除了中书舍人谢幼卿,其余一概没有受到惩处;
听说皇帝陛下和晋陵郡王一起为公主殿下将削断的长发一根一根地接了回去;
……
这些传言,连足不出户的林嘉芷都一一听说了,可见秦国公主复宠之势有多惊人。
欣慰之余,她又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对政事一向不敏感,这一丝不安自然无法自己解答,只是没想到,最后为她解答的会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