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有一位喜欢的画家太太，对方也是三大美院之一毕业的高材生，现在人在国外。除了应有的宣传，叶白不怎么会在微博上发言，不过每天刷新内容时看看太太的练习草稿和日常，也会觉得很开心。
因着怀孕的缘故，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怎么逛社交网站。后来再去，却发现太太已经结婚了，字里行间都是幸福和甜蜜。
真好。
叶白一边想着，一边抿起了唇。他觉得好像周边所有人都开心又努力，只有他一个人止步不前，糟糕顶透。
穆衍去公司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叶白一个人蜷在软软的躺椅里，像一只窝成一团抱着尾巴的猫。他的小腹已经明显有些显怀，弯起身子时总难免会碰到，这个平日里异常普通的动作，到现在都需要折腾许久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
叶白轻轻咬着自己的指尖，眼泪顺着眼角滑过秀挺的鼻梁，慢慢渗进了鬓角的软发之中。
等穆衍回来，就看到了躺椅里睡着的，脸颊上泪痕未干的恋人。
他轻轻叹一口气，避开叶白已经显怀的小腹，放轻动作将人抱了起来。
不过即使再怎么小心，打横抱起来的动作也让人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怀里的人发出几声轻细的低喃，下意识地蹭了蹭脸颊旁温暖可靠的肩颈，蹭完还没睁开眼睛。
恋人这种半睡半醒状态下的无意识依赖，让穆衍更觉心底一片柔软。他把把人抱到床上，俯身低头，亲了亲爱人的眼睛。
睡美人总要被吻之后才醒过来。
叶白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然后重新闭上眼睛，侧身去埋进了枕头里。
穆衍怕他被闷到，低声哄道：“宝宝，我们躺平了再睡好不好？”
叶白没有反应，穆衍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一会，才隐约听见了恋人又轻又闷的声音。
“嗯？”穆衍把软被向上多提了一点，严严实实地裹住对方细瘦的肩膀，“宝宝刚刚说什么？”
“不……”
叶白把侧脸从枕头里抬起来一点，穆衍才听清了他的声音。
“我不是宝宝……”
穆衍动作一顿，但他很快恢复过来，语气中依然带着十足的耐心和轻缓：“为什么这么说？”
叶白又把脸埋进去，好久没有出声。穆衍等了一会觉得不对劲，伸手过去，才发现自己摸到了一手的湿意。
恋人的肩膀小幅度地起伏着，像一只在不断发抖的瘦弱幼崽，许是因为体质原因，即使在怀孕之后，叶白身上的其他部位也没有增上多少肉，就显得那小腹格外明显。
穆衍皱眉，声音却仍是温柔的：“宝宝，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叶白小声地哭了好一会，才在穆衍半哄半抱的动作下把脸从枕头里抬了起来。穆衍坐在床边把人抱进怀里，伸手从床头拿来湿巾，小心地帮人把眼泪和鼻尖擦干净。叶白的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肩膀还在不时地耸动，看起来愈发可怜。
在穆衍的注视下，叶白终于轻声开了口：“我……我变得好奇怪……”
穆衍把用过的湿巾放下，用指腹轻抹着恋人眼角的红晕，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又很好听，就像很早之前的录音带里放着的那种摇篮曲：“哪里奇怪，嗯？”
叶白的紧张慢慢消失了一小部分，他低下头来迟疑了很久，才试探着伸手过去，握住了穆衍骨节分明的手腕。
叶白这些天的动作都是这样，又慢又小心，警惕心强到不行，还一直在观察着穆衍的表情。就好像如果穆衍稍有不满意，他就会直接跳回自己的窝里，埋起脸再也不出来了一样。
但是在自己的恋人身上，穆衍一直有着永远都用不完的耐性。
他曾经把叶白从不安的泥潭中彻底拉出来过，现在恋人因为怀孕的缘故情绪脆弱，穆衍也并不介意再拉人一回。
他的温柔爱意，永远留给他的宝宝。
不过饶是穆衍，也没有想到，自家恋人居然会直接抓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
穆衍先是被叶白动作惊了一下，又被掌下的触感吓了一跳。
不过幸好穆衍本身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才没让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表情，吓到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叶白。
宝宝他，胸前已经明显变软，拉着自己去碰之后，还下意思向后缩了缩……这是涨奶了？
穆衍收拾了一下情绪才道：“胸口不舒服吗？”
叶白吸了吸鼻子，小声道：“疼。”
他声音有些委屈，但更多的还是小心翼翼：“还鼓起来，会晃……好奇怪。”
“……”
穆衍觉得变奇怪的人好像应该是自己。
他轻咳一声，唇边却忍不住露出点笑意来。穆衍低下头去，轻轻亲了亲叶白的眉心：“宝宝乖，这是正常反应。”
叶白仔细确认完他没有厌恶的表情，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乖乖被亲完，声音还是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可是，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