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之后,姚家的厨房中没有熄灯。
锅灶上发出噗噗的水声,刚一掀开木盖子,水汽立马盈满整个厨房。
秦凡用昨天摘回来的那些干草,熬了一大锅药汤。
他要用这些草药汤汁给姚庆泡身子。
“这些东西能管用吗?黑乎乎的,你可不要像你老子一样,再把人给医出毛病来!”
看着黑漆漆的汤药汁液,金菊皱起眉头。
她对秦家的怨恨已经深入到了骨髓当中,想要化解,那一时三刻是不成的。
以至于这种怨恨生成了偏见,不管秦凡做什么,说什么,她都能找出刺儿来。
“婶子,用热汤药给姚庆叔泡身子多少会好些。”
秦凡没有多和她说什么话,把这些汤药全部倒进大木桶当中。
眼下不管他多说什么,金菊都可以挑出错处来,自己倒不如不说,多做些让她能够看得见的事儿。
姚庆躺在床上,身子瘫痪多年,下半截身子处于极度萎缩的状态。
把他抱起来时,秦凡有些感叹,这人的身量实在是太轻盈了。
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把骨头似的,没有二两肉。
“庆叔,就当是为了自己的身子好,你平日里也要多吃几口饭。”
茅房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不过五十瓦的灯泡在亮着光。
秦凡把他放在木桶当中,一点一点的往里加热汤药。
“我就算想吃,但是这胃只有这么大,塞不进去呀。”
泡在这汤药中,姚庆的脸色有些发红,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畅快地泡过澡了。
他们今天回来的有些迟,晚饭只能从简,姚芯把野猪肉切成薄片儿,就着院子后边儿的蒜苗炒了一大盆。
这在姚家里是不可多见的荤腥,但尽管如此,姚庆也没有吃两筷子。
吃到最后,这一盆猪肉竟然还有的剩。
“这水温怎么样,要不要我再给锅里添把火?”
瘫痪的人皮肤不怎么敏感,有时候察觉不到温差,秦凡一边用水给他擦身子,一边感受着温度。
“挺好,就是辛苦你今天晚上忙上忙下的。”
姚庆闷头说着,声音里有几丝颓废。
他认为自己是个废人,在家里就应该少吃,不给妻女添负担。
药汤泡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皮肤现在已经微微发红了。
秦凡扯了把椅子坐在木桶旁边儿,给人的后背上扎银针。
他动作很快,手起针落,没一会儿整个背上就多了好几个针眼。
“庆叔,待会儿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就尽管声张一下。”
他自己动弹不得,也不能做出什么反应,只能靠话语来传达意思。
“得嘞。”姚庆泡在木桶里,整个人浑身发烫,感觉到后背上酥酥麻麻的。
秦凡动用着自己体内的元气,手上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紧接着,就连姚庆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当中有一股子火在莫名窜着。
随着后背上银针越落越多,这股火也越蹿越高,简直把他烧的几乎快要叫出声来了。
但姚庆到底是一个进山打过猎的硬汉子,死死地咬着自己的牙根,不肯吭声。